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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cp蔺凰)

你没看错

蔺凰
 走火入魔教蔺凰

推广向,番外戳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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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将将二月,琅琊阁已被绿茵点缀,冬寒尽数散去,唯有山间初春的早雾虚笼着阁楼,倒让人生出人间仙境般的错觉。

林殊的尸骨就葬于琅琊后山。

“梅长苏生于琅琊,一生为林殊而活,死后便让他安归故土吧。”

蔺晨遵照梅长苏出征前的遗言,将他的尸骨带回琅琊山。

梅长苏之墓。

墓碑上镌刻寥寥数字,不是江左盟主,也非琅琊中人,一身虚名不过一介白衣,到头来还是一块石碑一抔黄土,让人唏嘘从前拨弄风云蹈锋饮血为得又是哪般。

安葬完梅长苏后,霓凰在琅琊阁小住了两日,第三日一早,便向蔺晨作别要回云南。

“郡主这就要走了,我琅琊山的风光还没带你看够呢。”嘴上是这么说,可二人心中都了然,眼下这般情形怎会陡生闲情去看风景。

霓凰莞尔,蔺晨看见她双眸中清澄一片。眼前的女子除了素衣白鞋暗淡了些许往日风采,但亭亭而立的身姿和眉宇间点染的英气一如往常,几乎没人会相信她刚经历过人生中最艰难的离别。

一瞬间,蔺晨觉得自己的担心没什么必要,那人临行前对自己的嘱托也怕是多余。

他说,江湖虽大,但只要你蔺阁主愿意,就没有找不到的人查不到的事,长苏请求你能为霓凰寻得一良人。

“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霓凰就托付给我了,我看你这是病入膏肓,怎么见人就托爱呢,前几日是夏冬,今天又找到我头上了,你们这一家子都什么人!”

他咳得厉害,蔺晨低头看着自己被紧攥的袖口,真怕他一口气喘不顺就病榻长眠了。

得了,我这为了你又当爹又当妈,临了还给你媳妇儿做起了红娘。 

“边境虽得了片刻安宁,但留青儿一人驻守云南,我放心不下。”她轻笑似是自嘲“想来金陵也没有让我留下的人了,便想回去看看。”

蔺晨闻言,未做过多挽留,只淡淡道“我送送你。

这一送便送出了琅琊山涧,眼看这山道上洋洋洒洒的月冷青光替代了落日余辉,回头已望不见来时的路。

一路上霓凰少言,多半时候是蔺晨开口,感叹这林间山色自在逍遥云云。

“吁——”霓凰拉近缰绳止住了马驹,干净利落翻身而下,朝着左侧乘于白马之上的蔺晨拱手一拜,“过了这条路,就出了琅琊山范围了,蔺阁主不必再相送,更深露重还望速回。”

闻言,马背上的人微微皱眉,显露出担忧之色,

“一不留神这都晚上了啊……啊呀这山道夜间有野狼啊,我不得留你一人在这。”

“还请蔺阁主放心,霓凰从小习武,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不会被几匹畜生所伤。”

蔺晨的眉头皱得像块干掉的抹布,双手插进袖筒,似是生气了,

“你不怕,我怕呀!郡主也不早提醒我回去,现在遣我折返,这怕还没走到山下我就被野狼叼了去,我一柔弱郎中,不似郡主武力超群,哪敌得过山间猛兽啊。”

这反倒是她的疏忽了?霓凰低眉浅笑一声,明明清楚眼前这人最是巧舌如簧擅调皮耍赖,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一时间竟拿他无可奈何。

正欲开口说写什么,被蔺晨打断,

“出来吧,跟了一天你累不累啊?”

忽从树荫隐蔽处窜出一个蓝色身影,走近蔺晨身侧,飞流握起拳头狠狠地跺了两下地。

“玩儿,不带飞流!”

“飞流,你怎么也来了?”惊讶之余,霓凰心生喜悦,忍不住过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借着光看到他微红的双眼,显然是这些天哭的厉害,她轻抚他面颊上干涸的泪痕,眸色渐渐转淡。

一旁的蔺晨见此情景,一把搂过飞流,

“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玩了?蔺晨哥哥这次带你玩个大的,走个远的,咱们去云南好不好?”

霓凰瞪大了眼睛望向蔺晨,后者只是一边拍着飞流的肩膀一边朝着她扬了扬下巴,还恶心萌地眨了下眼。

“云……南!好!”,到底是少年心性,一听到能去玩,飞流立马开心了。

有时候事情不像自己原本打算的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多亏蔺晨和飞流相伴,这一路多了不少生气,二人每天吵吵闹闹也让霓凰没有安静的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不过亦是拜他们所赐,这原本半个月就可走完的路硬是拖了近一个月。

照这样的速度,估计还有七八天才能抵达云南王府。

是夜,霓凰蹲下身,将垂地的裙角小心地铺开,借着刚刚支起的火堆烘手。夜间温度到底不比白天,在河边装完水后,她双手便一直冰凉。

蔺晨给马匹喂完草顺手取了自己的毛皮大氅。闻得屐齿轻踩草丛的声音,霓凰侧头,一件大氅轻轻落在她肩头,带来一阵淡淡的,药草的香气。霓凰本能地要拿下,旁边传来一声不重不轻的“穿着”。蔺晨摆开衣袍,在霓凰身侧坐下。

“谢谢蔺阁主。”

“这一路护送,在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处了这么些天,郡主仍是阁主来阁主去叫的如此生疏,让在下好生难过。”

见他突然表现出的悲伤,霓凰愣神了一秒,继而拱起双手,扬起她一贯温柔又不失爽朗的笑容“蔺大哥在上,受霓凰小妹一拜!”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蔺晨看见那一双清澈且日渐恢复生气的双眸在火焰中摇曳。

只一瞬,却如初见。

飞流双脚悬空坐在老槐树干上,时而抬头望望月亮,时而低头看着下面围着篝火的两人。

“我一直想问,是不是他嘱托的你护送我回云南。”

蔺晨折断一小根树枝投到面前的火堆中,干柴遇烈火,霎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唉……不愧是云南郡主,才思敏捷胜于常人哪!在下佩服佩服!”

霓凰露出一脸莫要打趣的表情,

“送你回云南,我也想故地重游看看。”

“蔺大哥曾到过云南?”

“那当然了,早年在琅琊阁仍是我爹照看之时,我可是遍历了大梁河山。身为医者,最激动人心之事莫过于四处游历寻访民间鲜见杂症。”

回想起年轻时的日子,蔺晨双手交握,一时神色飞扬。

“……身为医者,最激动人心之事……”霓凰重复他的话,双眸突然被点亮,“也曾有人跟我说过相同的话。”

继而指着蔺晨脸上逐渐凝固的笑容,“喏,怕是连说话时神色也跟你一模一样呢。”

霓凰冲他一笑,“他同你一样,是位医者,不过当年他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我与他相遇便是在这条越古山道上,他每日采药都会路过此处,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一别经年,这么一算已过二十载,也不知他现人在何处,过的可好。”

她自顾自地说着,想到这么多年故人音讯全无,一时又陷入淡淡忧愁之中。她双手托腮,目望四周,似是想要看清周边景色,然而黑夜茫茫一片,终是未寻到半点,只得嘴中喃喃,“如今这风景依旧,却……”

“如今风景依旧,故人犹在。”

霓凰转头看着低声接过话的人,火光描摹着他的侧脸,仿佛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在故事里,过了很多年很多年。

“你看故人是郎中,在下也是郎中,可不也算作故人?”

闻言霓凰似是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

“那么多年的事了,你竟还记得。”

“相逢即是缘,即使是数月的相处也是难求的缘分,霓凰不敢也不愿忘记。”

“只是那时我才八岁,太久之前的事了,如今也记不起他的音容相貌了……”

她安静的说着,双眼望进摇曳的篝火。

一路跋涉终于到了云南王府,穆青一早便在门前候着,听着马蹄踏踏的声音,心想定是姐姐来了,他提醒自己很多次,见到姐姐一定不得提让她伤心之事。

穆青迎向街道,看见飞流,又注意到霓凰一旁的陌生男子,愣了愣神,随后又快步迎向自家阿姐。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这些时日,蔺晨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来了云南王府之后,他确是履行了“玩个大的“诺言,带着飞流游山玩水,还总要拖着霓凰姐弟一起,理由是人生地不熟需要人引路,又或是丛林幽深不知会冒出什么毒蛇猛兽,飞流只会自保但不会护他。

今日,霓凰和穆青正欲出门,被蔺晨一把截住。

“我听说这附近有座祥云山,山不高,但顶处却风光无限。”他双手往袖中一插,“你们得陪我去看看。”

“蔺大哥,我和我姐今天要去监看军队操演的……”

“穆青,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都多大了,军队的事情还要劳你姐姐操心吗?你且去就好,留你姐给我们带路。”说完转身刮了下飞流的鼻子,

“小飞流,你去求霓凰姐姐带我们去山上看仙女儿可好?”

“仙女儿!”飞流大喜,跑过来拽着霓凰的衣袖晃来晃去作撒娇状。

“别听你蔺晨哥哥胡说,山间住的不过是一些寻常人家,哪里来的仙女。”

蔺晨抬手将额前长发潇洒一捋,

“世间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去看看怎知?”

入了夏,山间晨雾散去得快,看着不远处巍然而立的青山,蔺晨和飞流兴致更盛,脚步不觉得变得轻快。

见二人兴致勃勃的样子,霓凰也心生喜悦,一边走一边跟蔺晨说起自己少时在这山间玩耍之事。

“你看那边草场,小时候穆青最喜欢拆农户家捆好的草堆,每次回家都要被我爹责罚。”想起小时候的事,霓凰不自觉嘴角轻扬,“还有刚刚路过的天水池,以前我们一群孩子常在那里打水仗,弄得浑身湿透,烤完火才敢回家呢。”

此时阳光正好,衬着她的双瞳熠熠生辉,蔺晨见霓凰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不自主地拢起袖子去拂。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倒让霓凰愣了神,抬头看他并无半点尴尬,霓凰便也恢复如常,指着前方被草丛覆没的青石道,

“过了那条小路,再往上便可抵达顶峰。”

自山顶往下看,绿枝荫荫层林风光尽览,还隐约可见云南王府的轮廓。

三人在山顶流连一番,准备日落前打道回府。彼时飞流因没看到仙女,心中悻悻,不愿搭理二人,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

“上山容易下山难,山间路滑,你当心些——”霓凰朝着远去的背影喊道,不曾想此话一出,先滑到的倒是身边的蔺晨。

他这一滑不巧跌进猎户为抓捕野兽而设的陷阱里。

“蔺大哥,你没事吧?”霓凰急忙赶到,朝底下望着。

蔺晨自小也是习武之人,武功更在霓凰之上,这抓捕猎物的陷阱不过三四米,自己稍施轻功便上去了,可他见霓凰一脸紧张担忧的神色,突然就想自己有点事了。

“脚扭了,怕是上不去了。”他两手一甩,一脸弃疗状瘫坐在坑底,

见他这样霓凰更是着急了,竟想纵身跳下,

“你做什么?”

“我下来驮你上去。”

蔺晨扶额,

“霓凰,我虽不胜武力但好歹是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你驮着我,还指望能飞上去吗?”

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小捆粗绳,丢给霓凰,霓凰张口惊讶之余蔺晨狡黠一笑,

“行走江湖,有备无患嘛。”

将蔺晨拉上来之后,霓凰便伸手去卷他的裤腿。右脚踝有刮伤,此时已明显地肿起,她掏出药瓶,倒出些粉末轻轻洒在红肿处,又用指尖小心地抹开,方才取出怀中的帕子把伤口仔细缠好。

此情此景,蔺晨的思绪一下被扯的好远。

霓凰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只当他是好奇自己为何会随身携带药物,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歪头冲他一笑“你说的,行走江湖,有备无患。”

飞流早就没了踪影,霓凰搀着蔺晨缓步向山下走去。傍晚鸟儿回巢发出清脆的啼叫,他闻着她发间沾染的草木清香,只希望这条路长到没有尽头。

“飞流,好了没啊?”

蔺晨侧身倚在床上,一手支头,一手从碗里抓了把瓜子仁朝嘴里丢。

听到敲门声,想是霓凰来了。

“我还是叫府上的大夫给你看看吧。”见平日生龙活虎的蔺晨如今卧床似是翻身都难,她心有不忍。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小小骨折都治不好,岂不是砸自己招牌。你别担心,我再躺上两三月就好了。”

“啊,还需两三月吗?”

“可不是吗,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可伤筋动骨一百日,不养好以后变瘸子怎么办。只不过……希望霓凰莫要嫌弃,我怕是还得在你府上叨扰一阵子了。”

霓凰赶忙道“蔺大哥这说得什么话,你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等你脚伤好了,我还要领你们去西边逛逛呢。”

担心打扰到他休息,霓凰未多做停留便匆匆告辞。

看着掩上的房门,飞流生气地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扣,指着蔺晨被裹得有两个馒头高的右脚,“骗人!”

“嘘,小声点!”蔺晨丢了一个瓜子正中飞流额头,

“敢告密,我让你一年没甜瓜吃!继续剥!”

养病的日子蔺晨也没闲着,不是虐待飞流就是调戏府中侍女。今日在湖心亭中,又逗弄起斟茶的小丫鬟了,

“小玉你这命好啊!”

“公子说笑了,我一府上丫鬟,命能好到哪去。”

“我看你夫妻宫丰隆平满,将来必定家财万贯、夫贵妻荣,左右泪堂丰厚,以后至少要生两个大胖小子!”

小玉被蔺晨逗乐了捂嘴直笑,回廊那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认识许久,我竟不知蔺大哥还精通面相,今天也顺道帮霓凰看看吧。”

霓凰在蔺晨身边坐下,左右侍女自觉退去。

今天她穿着一身月白色对襟长裙,腰间系着一块晶莹透彻的玉牌,满池的湖水悠悠映衬着她肤色好似额间坠着的那块羊脂玉,白皙清透,一点也看不出是曾领兵打仗的沙场巾帼。

蔺晨伸出两指在她额头、眼周、双颊走了一道,略带凉意的手指触碰到温暖的柔软,心不觉也向下沉了几分。

片刻后极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神人庇佑,无病无灾,一生安康。”

某一日在庭院,蔺晨与穆青并肩而坐,穆青突然问道“蔺大哥,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你姐?人漂亮,会武功,讲义气,就是嘛……厨艺差了那么一丢丢。”说着还故作遗憾地捏着手指头比了一下。

穆青转身正对着他,“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在我们家呆了大半年了,就对我姐没有半点想法?”

蔺晨有时候也会陡然安静下来,想到年轻时四处游历的时候,想到她。

“飞流,你觉得霓凰姐姐怎么样?”

少年抬起埋在食盒中的脑袋,稍作思索状,答道“媳妇儿,苏哥哥的。”

“她从前是你苏哥哥的媳妇儿。可现在长苏已经死了,不能再照顾她了。

“死了……”飞流呆住重复道,

“是,死了,没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飞流忽然将糕点往地上一摔,“媳妇儿!苏哥哥的!”

蔺晨看着少年又着急又生气的模样,自己为何要同他说这些?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似是安抚他,有好像在劝告自己,

“……好好好,霓凰是长苏的,没人要跟他抢媳妇儿。”

霓凰一算这是与蔺晨相识的第二个年头,有时想想,他这个人真是很玄妙,表面上看着是一个浪荡公子随性不羁,但行事说话,总不免让人想往深了琢磨一番,倒有种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蔺晨也知他在旁人眼中寄情山水活得逍遥自在,但只有自己清楚,这些日子得她作伴,那是偷了别人的。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

月色渐浓,二人在院中小坐,从前许是不想让自己伤心,蔺晨从来都只说些江湖趣事,鲜少提起梅长苏,不知今日为何突然……

她摇摇头,“怎么能怪你呢,十五年前,若不是你从鬼门关将他救回,又何来后日的梅长苏。他一生殚精竭虑,终求仁得仁,想必去时也是复无怨怼死而无憾罢。”

“你可知长苏临行前曾嘱托我在琅琊榜中为你寻得一良人?他不忍你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霓凰垂眼,“我曾说过,他活着,我是他的未婚妻,他死了,我是他的未亡人。此身不灭此志不渝。”

“若日后有人同他一样,不,比他更甚,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爱你、怜你、照顾你,你也不愿?”

霓凰昂首,望向蔺晨的双瞳中平静无一丝波澜,

“霓凰心意已决,此生再难倾心他人。”

晚风吹散她耳边的发,若是在以前他还敢伸手帮她拢一拢,可一抬头,今夜的月光刺得他眼睛疼。

“说起来,你也早过了而立之年,难道就不曾有过婚配?”

“我自小不喜拘束,一个人看似孤单实则逍遥。成亲这种事……”他顿了顿,再开口时染上几分沙哑,“我不曾想过。”

“那,可曾有喜欢的姑娘?”

“喜欢的……那太多了。最早醉湘楼的芙蓉姑娘,人生的美,大大的眼睛樱桃嘴儿,笑起来让人心颤。还有长秀庭的莺莺姑娘,声色软糯,叫你一声名字便教你化成水咯。对了,廊州柳巷那个豆腐西施你可曾听说?一双玉手又细又滑……”

后来蔺晨也不记得自己那晚还说了什么,回到屋里只觉得心头像是裂了道口子,正往里呼呼地灌着风。

月夜相谈后不过三日,蔺晨突然说琅琊阁有事,要启程回去。

“我好歹也是堂堂阁主,这一年到头在外游荡也说不过去。”

朝夕相处一年,此时穆青心中顿生不舍,“蔺大哥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这个嘛,也许会,也许不会。”他戳了下穆青的脑袋,转头冲着院子里头喊道“飞流,飞流哪去了,动作怎么这么慢啊?”

飞流拽着霓凰的衣袍,躲在她身后,

“年关将至,蔺大哥怎么说也过了年再走吧。”

“终是得走,琅琊阁上上下下也等我回去过年呢。”

说罢将飞流从霓凰身后拧了出来。

“不走!”

“你不跟我走,还想在这里赖着不成?”

“有何不可!”穆青上前一步拉住飞流,“蔺大哥,你就让飞流留在这儿吧,我喜欢和他玩儿!”

玩儿玩儿玩儿,就知道玩儿,能不能让你姐省点心!

蔺晨正欲出口阻止,这边霓凰按住飞流肩头,冲蔺晨微微一笑,“也好,把飞流留下,我们就不怕你不回来了。”

一行人将蔺晨送到城门口,霓凰突然伸手拉住他袖袍,叮嘱道“你可一定记得写信啊,飞流和我们都会惦记着你。”

看着她落在自己臂上的手,他突然有许多话想同她讲,

他想对她说,寒冬腊月就别那么早起来练剑了,女人身体最是怕寒,穆青已经长大,军队的事交给他这个男人就好。

他还要叫她别勉强自己照着别的女孩学厨,每次进厨房都弄得灰头土脸,其实挥挥鞭舞舞剑已是很好。

他还想让她看,他留在房里的木雕,那是照着记忆中她的样子雕刻的,一笔一划,可还像从前的她。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蔺晨看着小片雪白沾上她的乌发,鼻尖陡然一酸,道出一声保重。

回到琅琊阁之后又过了数月。

蔺晨自山上下来,在集市晃行了许久,路过一个贩卖兵器的小摊,他停下,盯着桌案上一柄短韧出神。

“这位公子眼光可真好!这把短韧乃异域传来,刀身皆是纯铜锻造,刀韧短小锋利,赠予女子防身是最好。”

制作确是精良,握手处还镶着月牙形的海蓝石。

他记得霓凰有身淡蓝长裙,配上它,怕是再合适不过……

可自己真的还要去云南吗?

蔺晨没了什么精神,从集市出来后寻了处河边草地躺下。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些痒,睁眼看是一个小鬼在用草挠他的鼻子。

“谁家的孩子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蔺晨烦躁地坐起身,去揪他的耳朵,“信不信我脱光你衣服,让你找不到媳妇儿?”

小男孩吃痛捂着耳朵跑开,转身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丢给他,“老爷爷让我在这等,说若见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看着很消沉额前留着一缕长发的怪蜀黍就把这个给他。”

……

蔺晨第一次觉得还有比自己更无聊的人,他捡起纸条展开。

好像什么都不想了,又好像一下什么都想透了。

蔺晨站起来拍掉袍子上的草,起身折返回集市。






人之一生,短若一瞬,行愿行之事,见想见之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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